创伤29
安隆汶的夜是浓的化不开的墨色，那微微闪烁的星光就像是点缀在黑色画卷上的几点白色的油彩。这里没有灯光，没有光明，所以黑暗能够在这里栖息更久，甚至永远不会被光明打败。
又回到了这个基地，他没有想到的是蛇立再被人偷袭了一次以后，还会明目张胆地将雇佣兵的总部设在这里，他也只是碰碰运气，没想到蛇立还真的在这里。
他们之间的相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，蛇立依旧是蛇立，瞳孔的色彩依旧是明亮的墨绿色，头发依旧嚣张的留着一头白色的短发，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还是会在背后藏上一把枪。
没有陌生感。
只因为蛇立表现得就好像是他们只是简单的分开了一小段时间，他说，“回来了？”
莫关山想到了无数种蛇立会发问的问题，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蛇立现在的这一种表现。
“嗯。”莫关山将插在木质桌面上的匕首拔了出来，左右手交换着玩匕首。
“这两年去哪里了？”蛇立终于问道了重点。
他尖锐的目光落在了莫关山只穿了一件小白T恤的上身，接着又落到了莫关山的脸上，四目相对，火花崩裂。
莫关山指了指自己的膝盖，又掀起了自己的上衣，指了指浑身上下的伤口，懒懒的说话，“养伤。”
“两年时间？什么伤这么严重？”蛇立说的非常的关心，似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近乎于生死之交。
莫关山用匕首尖戳了戳自己的膝盖，“这儿废了。”
“那你来我这儿干什么？我这儿是要卖命的！”蛇立轻佻的说道，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又因为这一句话而被拉扯的很远很远了。
“我他妈又没死。”莫关山回了一句，眼睛毫不怯场的盯着蛇立，“我的伤怎么来的，你最清楚。”
蛇立被噎了一下，“你不为你的军队战斗了？”
他们之间都心知肚明，莫关山是怎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身份，蛇立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。只是他不在乎，莫关山是不是完全忠于他的部队，亦或者是不是他的军队让他来这里卧底，只要不伤及他的利益范畴，他都无所谓。
何况莫关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雇佣兵，他一个人的价值可以超过他一些手下加起来的价值。所以对于莫关山来的原因，他并不是很想做知道。
“我来就是为了这个。”莫关山从裤兜里面拿出来了一张照片，拍在了茶几上面，“我要这个人。”
“不可能，他是我的要员。”蛇立毫不犹豫的拒绝，“不过......”
“说。”那把刻着蛇立名字的匕首被狠狠地插在了茶几上面，又被莫关山拔出来。
“你要是愿意......”蛇立忽的凑到了莫关山的身边，握住了莫关山抓着匕首的手，强迫那个握着匕首的手挪动。
那匕首就像是一条光滑的蛇皮一样在莫关山的身上来回得蹭着。
“义父！”外面突然闯进来了一个人，脸上带着明显的不爽。
这就是为莫关山传递匕首给蛇立的小伙子，不知道他和蛇立是什么样的关系。从前蛇立的身边绝对不会放这么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孩，也不会让一个小孩随随便便地进入他的房间。
“你干什么？”
“给你送西瓜。”那小孩看了莫关山一眼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莫关山总觉得这小孩像是很讨厌他一样，有一种抢了他的奶嘴的感觉。
“你没看到我在和人讲话吗？”蛇立的脸上也挂着不愉快，“滚出去！”
那小孩将抱在怀里的西瓜重重地砸在了茶几上，走之前还恶狠狠地瞪了莫关山一眼。
然而在这里没有人敢违抗蛇立的命令，这是一种恐惧式的忠诚，也是一种绝对的忠臣。蛇立从不吝啬钱，自己其实没有多少钱，每一次任务的钱都基本上分下去，喂饱了这帮亡命之徒，自然而然也就得到了他们的拥护。
小孩还是怒气冲冲地出去了。
“这小孩我没见过。他是谁？”莫关山疑惑的问道。
“你走以后从孤儿院带回来的，就是个兔崽子不用管他。”蛇立懒洋洋的跌回了沙发上，看上去有点儿心不在焉的。
“我看你很信任他。”莫关山步步紧逼。
不知道这是怎么了，大约是和贺天呆的时间长了，他居然从这简简单单的几句对话和几个动作眼神里面发觉了不对劲，他们绝对不是简单的上下级的关系，也不单单是收养和被收养的关系，甚至并不是简单的忠诚的关系。
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，这小孩应当就是蛇立的姘头了。
“你来了，我更信任你。”蛇立懒散的回答道，显然非常不走心。
莫关山也懒得继续追问下去，其实如果没有带着信仰去看蛇立的时候，他其实觉得蛇立是一个很好的将领，而且知道他是卧底以后，蛇立对于他的态度也没有改变，依旧真诚的对待他，所以他其实还是很希望蛇立能有一个伴儿。
“这个人。我要。”莫关山指了指被匕首固定在茶几上的照片，又指了指自己的膝盖，“就算是报答我当年什么也没告诉老虎。”
听到老虎这个名字，蛇立明显一怔，接着解释道，“当时我去救你了。”
“没等到。”莫关山毫不犹豫的打断。
“他们弄坏了你的膝盖？”蛇立按了按莫关山的膝盖，确定确确实实是受伤过的。
“一枪，又砸进去了一个钉子。”莫关山不痛不痒的说道。
蛇立身体顿了顿，他知道老虎一向心狠手辣，当时他们被偷袭后撤退，莫关山掩护他们，却还是被俘虏了。
老虎的狠毒人人皆知，但是他并不知道老虎会下这样的狠手。
他们撤退以后，休息了一天才去救得莫关山，是抓到了老虎，但是没有找到莫关山。
他们都说莫关山跳崖了。
他见过当时地上那些血，那么多的血，而且跳进了海里面，恐怕是没有活着的可能性了。
“我答应你。”蛇立道，“但是事后，你必须为我工作两年。算是补偿我失去了这么个大鳄的机会。”
“成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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